天色逐漸暗了。最末你覺得興致全無,累了,只想回家

 

  坐進計程車,湊巧播著蔡健雅的「空白格」。窗外陰雨霏霏,你沒帶傘。向司機說清楚目的地之後,你縮進左側的位置,沉入音樂裡。

 

  甫下車,走沒幾步。便看見你的好友隔著透明落地窗朝你招手。他幫你點了你喜歡的榛果拿鐵,待你坐定,便把演唱會門票放在桌上。

 

  「我其實不想問,因為不問也知道。不過我先說,以後如果是他要票,不要找我幫忙。」

 

  「就這麼一次,不會有下次了。」你說的斬釘截鐵,但其實並無把握。連微笑都帶著心虛。

 

  「最好是這樣。他不是說沒興趣,怎麼忽然又想聽了?」他望著你,「而且還不是跟你去,你也敢開口跟我要票,真是……」他搖著頭,欲言又止,索性大口喝咖啡。

 

  你霎時無言。那晚他打電話給你。提起演唱會,稍早你曾詢問而他表明並無意願。接著他問你。你自己一個人還打算去嗎?能不能幫他弄兩張票。

 

  於是你懂了。哀傷的石頭從天而降,緩緩沉落你心底,泛起淡淡而難以言喻的漣漪。但你就是無法拒絕。迅速答應,草草結束通話。只因你知道,多說無益,只會更難過而已。

 

  「說真的啦,放掉吧,對你沒好處。」他皺著眉,語重心長地對你說。

 

  你不知道該如何回應。拿起咖啡,將視線望向落地窗,搜索著因為風大而被吹附在玻璃上的斜線雨絲。

 

  「雖然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是沒錯,不過他擺明吃定你,懂嗎?哪一次他找你沒事?」

 

  你拿起桌上的門票,準備放入皮夾。「怎麼給我兩張?」

 

  「不然要他們分開坐嗎?你自己的票留著,反正都要送票去現場了,你就順便聽啊。」

 

  「我應該不會聽了吧。」你說。

 

  「那記得幫我跟他收門票的錢,你的錢我不要喔。」

 

 

  抵達約定的地點,他看見你時燦爛一笑,像久違的陽光。但那笑容並無其他寓意。「沒辦法跟你吃飯,我要等他,抱歉。」

 

  「沒關係。」於是你連忙將入場券遞給他。

 

  「謝了,我先走囉。改天有空一起吃飯。」

 

  你點頭。熟悉的對白還在你耳中縈繞,對照著記憶,絲毫不差。望著他漸遠的背影,你猶豫著該不該先去吃飯?要不要聽演唱會。你像放空般地過了馬路,漫不經心地走著,天色逐漸暗了。最末你覺得興致全無,累了,只想回家。

 

  招了計程車,就在快下車時,電台像提醒似地播了「拋物線」。你愣了半晌,隨後從皮夾取出入場券及紙鈔。

 

  司機緩緩靠邊停妥車後說:「一百八。」

 

  你說:「我可以等這首歌播完再下車嗎?」

 

  銘記著最後兩句歌詞,你付了錢下了車。城市的霓虹已成遠景,天空一片陰霾,尋不到月亮的蹤影。雨,又要下了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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