惡魔住在天使心裡面

最後說的卻是：「謝謝！謝謝你所有的一切。」
　　

　　華安傻傻地笑著，臉上半信半疑的表情：「你跟他默契還真好！」

　　「我跟你默契也不錯啊！」

　　華安看了我一眼，露出同意的表情，隨後提議：「要不然你請Bryan現在載我們去超市好了，反正沒什麼事。」

　　我說：「現在就把行李裝滿，你不嫌行李重嗎？」

　　「反正放飯店，沒差，要不然到時忘記了，或是沒時間買，一定會被我老婆罵……」


　　步入超市時，我和你直接走向蔬果區，華安則循著指示，直接逕往化妝品區。「我一直覺得兩個人推著購物車買東西，是很幸福的光景。」

　　你含笑不語。

　　我看著你，同樣沒有說話。你眼中的篤定，讓我既覺得安心，同時甜蜜。

　　結帳時，華安不耐地的望著收銀員，然後用中文對我說：「外國人就是外國人，找錢的方式真奇怪。」

　　「我不是叫你用信用卡，你不聽。」我笑著說：「如果你再拿出七塊五毛錢，湊成整數，要他找你四十元，你信不信，他一定不理你。」

　　華安大笑：「光看她遇到百元大鈔，就拿出十張十元的紙鈔攤在桌上，我就快暈倒了，還是我們東方人數學比較好。」

　　「也不能這樣說！畢竟習慣和思考邏輯方式不一樣。」

　　華安望著你，話鋒一轉，竊竊私語般：「他也會這樣嗎？」

　　我怯怯地點頭。不過你似乎察覺到了我們正在說你，直覺而習慣性地掐了我臉頰。

　　我們只買了一袋蘋果，你知道我愛吃。還有一套我猶豫了很久，卻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買的遊戲軟體文明帝國II。你在我身後偷偷拿起，露出微笑看著我。然後結帳。

　　「感覺起來好像很便宜，一共才三百多塊。」華安的語氣有點酸。

　　「你花的可是美金不是新台幣……換算一下，真的比在台灣買便宜嗎？」

　　華安聳著肩：「我哪知道？反正我老婆怎麼交代，我就照單全買。」

　　提及哪邊有好吃的中國的餐館時，你不加思索便說：「就去那天那家好嗎？」隨即又改口：「不過你好像不太滿意。」

　　「Ok啊！我哪有不滿意？」雖然我立即憶起那道過甜的鳳梨蝦球，不過，改點別的就好了。況且，華安嗜辣，可以換換菜色。

　　你接著又補上一句：「那吃完飯，我得再去買一點東西。」說完帶著充滿暗示的神情看著我。我當然明白你意思，不過華安就在身旁，只能忍著。


　　「好貴！貴死人。」步出餐廳時華安不斷嘟噥著：「而且也不怎麼好吃……」

　　「忍耐點，至少吃到米飯。要你連三天都吃西餐，你會受不了吧？」

　　華安爽朗笑著：「說的也是，我只是隨便唸一下。」

　　當你說要去買東西時，我倒是訝異華安沒跟你去。他直接在走道抽起了菸：「快憋死了，室內都不准抽菸，感覺真痛苦。」過沒多久，臉上一副容光煥發而且滿足的樣子：「飯後一根菸，快樂似神仙。」

　　我微笑地望著他：「你的房間可以吸菸，你可以愛抽就抽，不必忍了。」

　　華安彎身將煙頭踩熄之後，將菸蒂拿在手上。「我總覺Bryan對你特別好，他不會對你有意思吧？美國不是很多那種人，很多奇奇怪怪的人，一堆有的沒的。」說完望了我一眼，隨即擺出笑臉：「我只是好奇，開玩笑的！」

　　我故作鎮靜：「你覺得是嗎？我從沒問過他……」

　　華安趕忙澄清：「沒啦！開玩笑的，你不要真的跑去問他。」

　　「我知道。」

　　你回來時，依舊笑容滿面。手裡的塑膠袋，則裝了三罐可樂。

　　回飯店的路途上，華安表明他要瞇一下，我想是時差的關係吧！於是我坐回前座，望著你專注開車的神情。前方的道路筆直延伸，天色仍是那種暗藍卻透著光的風景。

　　「你要是累也可以睡一下。」你瞥了我一眼：「到了我再叫你。」

　　我搖頭：「你開車，我的工作就是陪你。」

　　你微笑著，同時伸出右手握著我的手。我猶豫了一下，轉身看了一下華安，他果然已經沉睡，隨後才緊握住你的手回應。


　　搭電梯時，華安率先道了晚安：「那就明天七點半樓下餐廳見囉！晚安。」

　　我們同時點頭。「你早點睡吧！明天見。」


　　打開房間大門時，你問：「你累不累？」

　　「還好。」

　　門關上時，我們先是擁抱，然後接吻。我半開玩笑地說：「那你累不累？」

　　你搖頭笑著：「一點也不累。」。

　　我半信半疑地說：「是嗎？」

　　「什麼意思？怎麼這麼說？」

　　「沒事！洗澡吧！今天早點睡。」

　　你一邊脫下T-shirt：「嗯。」


　　窗簾外的陽光隱約透著白光，我坐起身，看著你沉睡的模樣，臉上不知不覺笑著。也不知過了多久，你緩緩地睜開眼，或許是懷裡忽然空虛了：「怎麼了？你怎麼醒了？」說完，拉著我擁進你懷裡。

　　我笑著說：「還說你不累，你這兩天打鼾好大聲。」

　　你尷尬地說：「對不起，吵到你了。」

　　我望著你湛藍的眼：「幹嘛對不起……」我其實很想說，在你懷裡的感覺很舒服，溫暖又安心。最後說的卻是：「謝謝！謝謝你所有的一切。」

　　你眨著眼：「不客氣。」接著又說：「要起床了嗎？」

　　「才六點多一點，你繼續睡吧！我會叫你。」

　　過沒多久，你果然便又入夢。先是發出沉穩的呼吸聲，隨即又開始打鼾。我望著你，回憶起我們第一天晚上共榻而眠的情景，接著想像很多年以後的情景。我對你的鼾聲一點也不介意，也許將來會討厭也說不定，不過在那之前，我想我會先學會適應，而後習慣。

　　摸著你臉頰，看著你又彎又長的睫毛，撫著你的背，暖暖的、結實的曲線。我想，簡單平凡的幸福莫過於此。我在心中默念：「I love you。」希望念力的效用無窮，讓我們可以一直如此……現在、未來、永遠都這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