惡魔住在天使心裡面

原來你們都一樣，要的東西並無不同，只是，對象搞錯了 

　　待不到演唱會結束，你終於忍不住，湊近他耳畔說：「你要先走了。」歌聲在不十分寬敞的空間中繚繞並迴盪，你的心忽然有點沉。望著他們彷彿失而復得、重修舊好的甜蜜背影。你在擁擠的人群中，緩慢地朝出口走，試著在人群中尋找，不久前給你門票，連吃飯都無法一起的那個他。

　　燈光很暗，除了身影、只剩輪廓。你無暇分辨，於是盡力加速離開。「大多數人都相同，喜歡的只是愛情的臉孔。」你最後聽到的歌聲。大門闔上之際，你匆忙回首，像是眷戀。眼前一片漆黑的人影，或高或低。襯著台上歌手溫柔的聲音，觸動了你心底深處的某些東西。

　　外頭的空氣新鮮多了。你依稀還能聽見一點點聲響。廣場上卻一個人都沒有。避開直接連向外頭馬路的大道，你選擇幽靜的小徑，往灰暗的方向漫步。昔日的酒廠變身為藝文表演場所。雖然大門深鎖，透過玻璃，仍然可以看見室內牆上掛著的攝影作品。轉了個彎，身旁有閃著霓虹燈的酒吧。望著屋裡酒酣耳熱的暢快景象，你忽然覺得落寞起來。

　　今晚的一切不在你預料之中。你以為，你們或許仍存在著重新開始的可能。只是你沒料到，他心裡真正企盼的對象，大老遠從南部趕上來。他們只是鬧彆扭，而他想聽演唱會。他當初確實是這樣對你說。事實也是。

　　而你不清楚，自己為何絲毫沒有猶豫便一口答應，隨即打電話向他索票。

　　你忽然想起，當你說無法跟他吃飯時，他臉上難掩的失望表情。原來你們都一樣，要的東西並無不同，只是，對象搞錯了。你猶豫著該不該打手機給他？他或許還在現場，但可能根本聽不到手機鈴響。直接回家，比較像是他的作風。

　　於是你拿出手機，按了鍵。他接了。

　　你說：「有時間出來吃個飯。今天真是不好意思，謝謝你。」

　　「不客氣，吃飯就不必了，沒關係。」

　　「什麼意思？怎麼這樣說。」你聽見他的輕嘆。

　　「沒啦。」隨後一段無語的沉默。

　　「朋友之間，沒事出來吃個飯很正常啊。」你連忙補話。

　　「真的不用了，沒關係。」

　　「你怎麼了？」

　　他似乎大大吸了一口氣，你則屏息以待。

　　「我想，我們不合適做朋友。我不想再自欺欺人，我也不希望你繼續給我希望。」

　　你有點難過，卻說不出任何安慰他或者道歉的話語。你想解釋，不知道該從何說起，從哪件事開始。

　　無意識般地，你說：「好吧，我知道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