惡魔住在天使心裡面

隨著酒酣耳熱，氣氛終於緩緩增溫，陌生的感覺淡化了

　　鐘至興問道：「真的不要我陪你等車？」

　　段毅剛搖頭，淡淡地笑著。「有時間的話，記得來高雄找我。」

　　「嗯，如果真的有時間，我會去找你，不過可能很難。」鐘至興不想虛應或敷衍。「最好是你趕快找一個，到時候我才有理由下去找你。」

　　「這種事又不是說有就能馬上有……」段毅剛有些感慨，「至少我們可以一直是好朋友吧？」

　　鐘至興心存感激，同時也有喜悅，開懷地笑著，「嗯，沒問題。」

　　「那我走了，你回去開車小心點。」

　　「我知道啦，不是才剛誇讚我現在開車很穩嗎？」

　　段毅剛瞧了鐘至興一眼，勉強地笑著、點頭表示同意。隨後下車，逕向火車站走去。

　　「喂，有沒吵到你。」段毅剛問。

　　「沒啦，不過我也準備差不多準備要睡了。」鐘至興順勢瞥了床旁的鬧鐘。

　　「我到部隊了，我以後改成飯後打好了。」

　　「對了，我差點就忘了。」鐘至興接著說：「你這支手機要不要去停掉？」

　　「幹嘛停掉？」

　　「喔，沒啦，只是想說以後應該不會常用……」

　　「還是會每天聯絡，你有事要跟我說，我有事也會跟你說，反正網內互打免費，一個月也沒多少錢。」

　　「嗯，好啦，你說好就好囉。」

　　「你不是三、四點就得去魚市場批貨，那你早點休息。」

　　「嗯，那晚安囉。」

　　「晚安。」

　　「怎麼樣？你等等到底要不要一起去唱歌？」小甫問。

　　柯志強猶豫著，「就四個人去唱，會不會太明顯？」

　　「喂，喂，喂，難得幫你約好人，就是要把你們送作堆，明顯有什麼關係？」

　　「這樣好嗎？」

　　「我跟你講，段毅剛跟我家阿軒不相上下，但是比我家阿軒乖多了，你看了就知道。如果我不是先認識阿軒，段毅剛那時又有Bf，我絕對二話不說，直接搶過來。」小甫接著說：「你放心啦，我幫你觀察很久了，絕對不會害你，只要你們能互看對眼，你們一定會很幸福的。」

　　不過就是唱個歌。柯志強決定不想太多，「好啦，我等你們來接我嗎？」

　　「沒，你直接過去，到時候我會跟阿軒會先走，這樣你懂吧？」小甫對自己的計畫深具信心，開心地呵呵笑著。

　　「嗯，那我知道了。」

　　小甫說得沒錯，打從看見段毅剛第一眼開始，柯志強便有心動的感覺。段毅剛人如其名，大半時候嚴肅得很，即使是喝酒、或唱歌，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，腰桿挺得直直的，散發著一絲不苟的氣質。隨著酒酣耳熱，氣氛終於緩緩增溫，陌生的感覺淡化了。相較於賴以軒和小甫絲毫不忌諱的親密，他和段毅剛只能偶爾四目相接，藉著敬酒時瞧著他，試圖從他身上瞧出端倪。

　　「我要去上洗手間。」小甫站起身，「柯小強，你陪我去。」

　　兩人隨即走出包廂。賴以軒拿起酒杯，朝著段毅剛說：「來，我們乾一杯。等等我跟小甫先走，幫你們多買一個鐘頭夠嗎？」

　　「你們要先走？」

　　「是啊，小甫還約了人，我們要趕下一攤。」賴以軒一飲而盡，探詢似地問，「你覺得小柯怎麼樣？」

　　「當朋友不錯啊。」

　　賴以軒雙手一攤，「我也不多說了，你自己看著辦吧。我們把車子開走可以嗎？等等你就委屈點，看是要叫小柯送你回去，還是坐計程車。」

　　段毅剛點頭，「我自己會處理，你車給小甫開，萬一遇到臨檢，才不會惹一堆麻煩。」

　　「怎麼樣？喜歡嗎？」小甫喜孜孜地問，一邊搭著柯志強的肩。兩人站在化妝室的鏡子前面。

　　柯志強彎下身，雙手捧著水往臉上拍打。

　　「你不說話，臉紅個什麼勁啊？」

　　柯志強站直之後說：「誰像你喝酒都不臉紅？自己不喝，拼命灌我酒。」

　　「我是幫你們拉近距離耶！你以為坐檯的工作很輕鬆嗎？」小甫滿臉笑意，「我看你一定很喜歡，不然依你個性，早就找機會落跑了。」

　　柯志強害臊地笑著，「既然都知道，那還問？」

　　小甫惡作劇似地捏了柯志強臀部，「那其他就看你自己的了，等等我們要先閃了，你自己看著辦。」

　　「第一次就去人家家裡不好吧？」

　　「那是他家，也是我家啊。」小甫接著說：「只要你不堅持，阿剛知道你也喝不少，留你過夜很正常啊，只是會不會一起睡？我就不知道了。」

　　「我又不是你，拜託。」

　　「如果看對眼，早點驗貨也沒什麼不好，總比以後性生活不協調吵著要分手，又不好意思說好吧。」小甫說得頭頭是道。

　　「你會不會想太多？」柯志強笑著說：「我看你比我還急。」

　　小甫佯裝出一臉落寞的樣子，「我是沒機會了啦！我還滿愛我家阿軒的。」接著不懷好意地望著柯志強說：「記得到時候要跟我分享喔，一點都不准遺漏。」

　　微暗的包廂走了兩個人之後，熱鬧的氣氛驟然冷清不少，就連空間似乎也變得寬敞起來。柯志強和段毅剛決定最後合唱一首歌，然後拍拍屁股走人。

　　「我送你回去吧。」

　　段毅剛搖頭，「你酒還沒退，等等遇到臨檢不太好。」

　　「也是，你也喝不少，你騎意思也一樣。」柯志強接著說：「要不我們坐計程車，我先送你回家，我再過來騎車好了。」

　　望了一下手錶，段毅剛說：「你餓不餓？如果你不累，我們走去吃宵夜，再坐車回我家，明天睡醒，我再開車載你過來牽車。」

　　「好啊，住你家不會麻煩吧？」

　　「不會，還有一間空房。」

　　兩人離開KTV，逐步走向馬路。寬敞的道路上，車輛不多，只有路燈孤獨地亮著、遙遙相望。

　　「你覺得我怎麼樣？」柯志強開門見山地問。

　　段毅剛一邊點頭，「還不錯。」

　　「你現在沒Bf對吧？」

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「那有打算要交往嗎？」

　　「順其自然，熟一點再說。」深怕對方誤會，段毅剛連忙解釋，「我個性比較慢熱，對感情比較謹慎，我先說清楚，以免你誤會。」

　　「這樣很好啊。」柯志強接著說：「我跟小甫雖然是好朋友，但是個性差很多。」

　　「我知道，看得出來。」

　　「真的假的？看得出來？」柯志強只覺不可思議，露出笑容。

　　段毅剛點頭，望著柯志強側臉的笑容，只覺似曾相識。「那你覺得我怎樣？」

　　柯志強毫不遮掩，帶著一絲靦腆。「很喜歡啊。」

　　「喔，謝謝。」

　　「你穿軍服應該很好看。」

　　「還好，就上班的制服。」

　　柯志強對自己的判斷有十足的把握，「你人好看，身材也夠挺，一定很好看。」

　　「想看嗎？」

　　柯志強不明究裡，「難道等等回家你特地要換軍服給我看嗎？」

　　「我都穿便服休假。」段毅剛接著從口袋裡拿出手機，按了幾個鍵之後遞給柯志強，「你自己看。」

　　柯志強邊看邊笑，詫異地說：「真的很好看啊！不過你自拍，感覺比較可愛。」

　　「是嗎？我前B也這麼說，還說我裝可愛。」段毅剛直接便想起鐘至興。此刻，他應該正開著車，駛往魚市場的路上吧？

　　「有他照片嗎？」

　　段毅剛搖頭。

　　「你們為什麼分手？」

　　「因為他父親過世，他得回基隆，沒辦法住在高雄。」

　　「喔，對不起。」

　　段毅剛淺淺笑著，「沒關係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