惡魔住在天使心裡面

愛情給了身體必然渴求的欲望，但欲望本身並不需要愛情

　　志偉辦好入房手續，坐了電梯上樓，推開門進入房間後，隨即鎖上。然後坐在客廳沙發上，拿出手機。

　　「喂！我王先生，現在有嗎？」志偉說。

　　「我知道你是王先生，今天要怎樣的？」

　　「不要年紀太小，不要太高，man一點的。」志偉說。

　　「有一個新的師傅，32歲有刺青，有點日本野男的味道，不過個子大約170而已，可以嗎？」

　　「可以。」

　　「一樣那家飯店嗎？」

　　「嗯！3210，大概多久會到？」

　　「我聯絡看看，應該半小時之內，你今天比較早喔！」

　　「好，他都能做吧？」

　　「這個師傅口碑不錯，技術好，又放得開。」

　　「好，那就這樣，謝謝！」志偉說完便掛上手機。

　　沖完澡，他在浴缸裡開了水，打算等會泡一下澡。

　　身體總有慾望，他的慾望出口在飯店。他自己也知道，過陣子尚智曝光之後，他恐怕連這樣的出口也無法擁有。自己勢必會被攤在陽光底下，眾目睽睽中。無論黑夜或是白天，也不管自己願不願意。總之，現在徹底的黑暗與深夜，只能放在心底深處了，只能自己知道。

　　門鈴響時，他開了門。對方隨他走進客廳。

　　「王先生嗎？我阿東。」對方說完把運動帽摘了下來。

　　志偉點頭，然後便走向臥室。

　　志偉半裸躺在床上，看著阿東。

　　先是脱掉球鞋，然後運動長褲，裡頭沒穿內褲，黑色毛髮蜷伏著的小獸，像是迫不及待呼吸著新鮮空氣，慢慢仰起角度，膨脹迅速。

　　他看了志偉一眼，爬上床，微笑著。不知是因為慾望？還是他也滿意？志偉無從得知，「你不沖一下嗎？」

　　「我在家沖過才出門。」阿東說。

　　志偉這時仔細看了他一下，很短的平頭，環著肚臍的部位刺了一個義大利式的太陽圖騰，左臂上方繞著野火，也是刺青。均勻精壯的身材，個頭不高，身材比例跟張很像，差一點又掉進回憶裡。

　　心口突然縮了一下。還好他沒有濃黑的雙眉，也沒有散發著陽光氣味的身體。阿東比較多的是野性，有點挑逗跟慾望的那種氣味，明目張膽毫不遮掩。這一點差很多，志偉高興著同時也惋惜著。

　　「我先幫你按摩。」阿東說。

　　志偉轉身趴在床上。阿東溫熱的體溫很快傳到他臀部，即使隔著浴巾。手勢強而有力，令人順從也令人舒坦。阿東沒問，便直接扯去志偉浴巾。

　　志偉感到臀部有東西頂著，阿東用手讓它貼著志偉臀部上，身體壓在他身上，吻著他的肩與背，順著曲線用著舌，幾乎舔遍他身體。阿東示意志偉轉身，兩人裸裎以對。

　　他握著他的和他的，眼神興奮了起來，同時低身吻著志偉的胸與腋下，手臂與大腿。

　　速度越來越快。志偉感到下腹部像是有潮水湧著，溫熱與腫脹的感覺並存，很舒服但也很難熬。他起身讓阿東躺下，換他替他服務。

　　阿東發出了呻吟聲，表情狂放。他爬起身，先是試圖吻了志偉的嘴；發現他並沒拒絕之後，越吻越深，越吻越久。

　　這樣比較像做愛了，志偉心裡想著，而不是只是「做」而已。

　　志偉用手指探索著他，一指然後兩指，阿東像是渴望也等待以久的看著他。急忙起身從自己運動褲中拿出潤滑液及保險套，然後熟練迅速的幫志偉戴上。

　　抹了點潤滑液之後，志偉讓他的雙腿靠著自己的肩，慢慢進入。看著他的神情變化，既像是痛也像是無比滿足，志偉想像他是張，只要不看他的眉、他的臉，身體其實大同小異，重點是感覺。這樣想著，更加莫名興奮。

　　愛情給了身體必然渴求的欲望，但欲望本身並不需要愛情。

　　志偉將他翻了過來，拉至床的邊緣，讓他雙腳著地，自己站著一路挺進，他聽見他的大聲呻吟，既無助也像求助。志偉心裡有著征服的快感，甚至有那麼一點點報復的得意。

　　等他壓抑不住那股溫熱的潮水時，他喘了一大口氣，然後趴在他身上。他伸手往他底下摸去，才發現床單上一片黏膩，他的巨獸也已萎縮、即將沉睡。

　　「不好意思。」阿東說。

　　「沒關係，睡不到這一塊，等等擦一下就好。」

　　兩人後來一起淋浴，也泡了澡。

　　「你是我第一個想吻的客人。」阿東直接說。

　　志偉微笑沒說話，從皮夾掏出3張千元大鈔遞給他。

　　「謝謝！我們還會再見面嗎？」阿東穿上衣服之後問。

　　「也許吧！」志偉回答。

　　「那我晚上下課過來找你，十點半可以嗎？」阿東問，深情款款的看著志偉。

　　考慮了一下，志偉回答，「可以。」不是因為愛，也不是因為喜歡他身體，只是愛他眼神裡那股誠懇與請求，他感動著也被感動著。那東西無價。

　　和張建一同吃過晚飯，敲定了唱片的代銷通路以及製作事宜。志偉回到飯店， 他望著床頭櫃旁的電子時鐘，等著。

　　十點剛過，門鈴便響了。

　　甫將門關上，阿東的唇便湊了過來。

　　兩人從客廳到臥室，一邊摸索著，一邊褪下身上的衣物，沿路丟棄。志偉隔著運動長褲貪婪的摸索著，然後伸進去緊握，阿東底下以無比的熱情回應，有點濕。

　　然後是床，兩人愛撫擁吻，就等著慾望宣洩。

　　阿東拿了保險套，拉著志偉走進淋浴間。他幫他抹上沐浴精，也用香皂故意搓揉著，滑過志偉身上每個部位。然後用手指探索著他，一如志偉下午對他所做的事情一樣。

　　志偉沒有抗拒，往角落站。阿東將他擠向牆角，水柱依然不斷流著，像春雨，稀稀落落，但卻帶著溫暖。他進入他，剛猛而且專注，壓得他緊緊地，志偉雙手靠在透明玻璃上，感受到他的佔有，依依不捨卻霸氣十足。隨著他身體起伏的動作變快，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大。

　　像是突然響了雷，回音還在他耳邊迴盪，阿東原本緊繃的軀體，瞬間放鬆，像是力氣放盡。阿東將他輕輕翻了身，深深吻了他。

　　很濃的別離味道，志偉也知道，這是他們彼此的告別，無論將來會不會再見面，這一切，都過去了。

　　甜蜜的泡著澡，阿東對他就像尚智對他一樣，從後面抱著他。空氣裡少了恬適，滿滿是欲望的味道。是不太一樣，但他都喜歡。

　　兩人都沒說話，像是等待時間，然後就要各分西東。

　　阿東走時沒拿錢，關上門前還看了他一眼。身體分開了，只剩下眼神可以眷戀。

　　志偉走回客廳，才發現失落感以無比巨大的態勢向他撲來，夜又深了，他又是獨自一個人。

　　逐件撿起地面上零落的衣物，這時手機響起。

　　「你在哪？」是尚智。

　　「在飯店。」志偉答。

　　「哪一家飯店？幾號房，我去找你。」尚智說。

　　「曉玲沒跟你回家嗎？」

　　「沒，她說還是回家睡比較好，她明天早班，她怕我一早開車送她上班會太累，我送她回家了，現在在世貿這邊。」

　　「那你在飯店門口等！我等等下樓退房。」

　　「幹嘛浪費錢？還沒12點耶！」尚智說。

　　「可以回家睡，就回家睡啊！」

　　「快啦！幾號房？我等等帶啤酒上去。」尚智堅持。

　　「3210，一樣上次那家飯店。」

　　掛上手機，志偉想著需不需要遮掩一下？隨後便覺沒有必要。反正尚智大概也猜得到，或是感覺的出來。他撥了電話要了兩份新的浴巾，然後把床舖稍稍拉平，圍上浴巾，站在窗旁望著外頭，黑夜陪他一起等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