惡魔住在天使心裡面

你是一間美術館　你的臉誰來看　你都不能管

隨便我左顧右盼　不耐煩　我也要看

愛你是我的習慣　不管你未來怎麼辦　不能償還　不用交換

你喜歡不如我喜歡 By 王菲


　　隨著行動電話廣告在媒體上強力播放。認識楊尚智的人沒有變多，認識吳智昊的人卻不知有多少？無論是電視、報紙或是雜誌，他的曝光率很高，只憑著那張俊帥的臉和陽光迷人的微笑就足夠了，更何況身材也無可挑剔，夢幻又完美的組合，既像天使也像可愛的小惡魔。美麗的東西大家都愛，即使只有膚淺的表面也無所謂，大家照樣買單，真正在乎的人不會太多，這世界的人已經習慣先用眼睛，然後豎起耳朵，很少人用腦了。彷彿只要眼睛滿足了，一切也夠了。

　　尚智現在每天很忙。發音、美容、姿態、舞蹈和表演一堆課程，每星期輪番週而復始的上。他的處理方式很簡單，反正志偉說什麼他就做什麼。生活依然單純，只不過變得事情很多，忙碌之餘回到家，不是彈彈吉他，就是練習簽名，志偉還要他多看書，真正空檔多些時，就進錄音間錄Demo帶。

　　恆星或許不知道自己會發光，只是光芒一旦太耀眼，掛在黑夜裡，人的目光還是會不自覺的仰望，然後幻想接著讚嘆，那是常理也是星星的宿命。

　　仔仔停好機車，比著鬧區大樓上的大型廣告，對曉玲說：「小美人，你老公耶！到處都可以看見你老公。」然後開心的大笑著。

　　曉玲默默含笑，她痴望著。她當然知道那是尚智，不過也是吳智昊。心裡頭那個尚智她再熟悉不過，眼前大到難以企及無法擁有的吳智昊，說真的，她和他不熟。

　　不只一次眼見年輕少女指著他的人型看板說：「好想當他女朋友喔！」或是站在看板旁，猛用手機拍合照，滿足自己的遐想。和她同齡或是比她年紀大點的女生，當然也有男的。總免不了脈脈含情注視著他，或許只是單純愛慕，不過更多時候應該是幻想著和他約會，也可能想像著他裸體的樣子，又或者是未來與他結婚生子幸福的美夢。想像無遠弗屆，你能管別人要怎麼想嗎？

　　曉玲只愣了一下，她知道自己不必為了這種事吃醋，可是不安還是有的。就像稀世珍寶握在自己手裡，即使不張揚不炫耀，有時還是不免膽顫心驚。現在她偷偷藏著，也藏的很好，只是一定會有那麼一天，大家還是會發現的。

　　曉玲隨後便挽著仔仔的手，兩人逛街去了，想太多畢竟沒用，她一直都知道。

　　志偉也很忙。他像是牧童，尚智是那頭人見人愛的小公牛。也像是繫在公牛身上的那隻鈴鐺，緊密結合、形影不離。

　　習慣總是在養成之後，就會變得不可或缺。不管習慣是好還是壞，習慣了，就很難自由、很難逃開。

　　他還是叫他尚智。幫他整理衣物，出門的行頭，提醒他時間和行程，照顧他生活起居，說他們是兄弟太生疏了。說他是他妻子也不為過，何況他們晚上都一起睡。他還蠻愛這種不自由的甜蜜，樂在其中。只要穩固恆常就好，不管是哪一種感情？他喜歡這樣。

　　他還是喜歡人家叫他尚智。只是知道這名字的人不多，只剩志偉、曉玲和仔仔。即使是振東和美珠，也都改口叫他智昊，他們笑著說改名之後要常叫才有用。簡單二分法還是挺管用的，他喜歡叫他尚智的人，那是他心裡的摯愛，不多不少，世界上只有兩個人，剛好一男一女。

　　「今天收工了，明天再拍。」振東拿著擴音機喊著。

　　志偉把浴巾遞給尚智，「先披上，回飯店在洗澡，等等吃飯。」

　　太陽西沉，最後一道霞光退到黑夜中，天空還留著深藍，跟海同樣顏色。

　　最後劇組一票人連同尚智、志偉都在海產店吃晚餐。

　　「智昊！忍耐一點，明天應該就可以拍好了。」振東說。

　　尚智笑著點了頭。

　　「他也只剩明天了，再沒拍好就要等下星期了。」美珠說。

　　「我總覺振東是故意不拍好，讓我們可以在墾丁多休息幾天。」志偉說。

　　振東笑而不語。

　　「是嗎？他是龜毛吧！」美珠說完呵呵笑著，「不過智昊拍過這種一鏡到底的，以後不管拍什麼MV，應該都會覺得很輕鬆了。」

　　「小怪物！有沒覺得自己很像神經病，在公路上一直走，然後沖水，脫衣服做暖身操，最後還游泳，自已一個人還要裝很high。」志偉說。

　　「你不要機車喔！」尚智一邊挾了塊魚肉放進嘴裡。

　　「還好只拍傍晚，不然這樣曬下去，會變人乾。」美珠看著自己發紅的手臂說。

　　「不過這支MV拍得很愉快，白天晚上都在玩，像在度假，心情很好，對吧！老婆？」

　　「那是因為出錢的是你好朋友，老闆剛好是你老婆好嗎？」美珠笑著說。

　　「你很愛計較喔！老婆。」振東笑著說。

　　吃完晚餐，一夥人就地解散，美珠負責買單。四人走在墾丁街上。

　　很快便有人認出尚智是吳智昊，紛紛跑來合照或是要簽名。

　　振東笑著說：「你們忙，我帶我老婆去沙灘浪漫一下，晚點飯店見。」說完便攬著美珠肩膀往海邊走。

　　志偉笑著點頭。

　　好不容易應付完要求簽名或合照的人群，尚智笑著對志偉說：「我們去沒人的地方。」

　　兩人走到離鬧區有點遠的海邊，風暖暖的，天上繁星閃爍。

　　「習慣了沒？會不會很累？」志偉問。

　　尚智說：「都在玩，哪會累？」

　　「那就好。」

　　兩人接著往沙灘走。燈很少，光線有點暗，除了身高依舊醒目之外，尚智總算有了點遮蔽的隱秘感。

　　「回台北，就差不多要進錄音間，把剩下的歌錄一錄。」志偉說。

　　「好。」

　　「你怎麼好像不是很開心。」志偉問。

　　「我是怕萬一唱片出了反應不好。」

　　「你是擔心那個死胖gay寫的歌不賣嗎？」

　　尚智笑了，「機車！我是擔心我自己啦！」

　　「你很ok啊！我覺得不錯！張建也覺你唱的不錯啊！你不要想太多，反正盡力就好了，我說話一向很客觀，不隨便讚美人的。」

　　尚智點頭，然後在沙灘上坐下。

　　「如果你這次唱片出了就大賣，那很好，也算你運氣好，這圈子很多事很難講的，有時候要靠運氣，運氣不好就要能撐，撐到底如果還是沒起色，那就是命了，看開一點，重點是自己心情要愉快。」志偉說。

　　尚智突然起身，先是脫掉了T-shirt，然後四處張望，找到了一塊避風的礁石，接著脫掉褲子，全身赤裸，將衣物放在礁石後方，「走！我們去裸泳。」臉上天真笑著。

　　「你有沒有搞錯？萬一被拍到。」志偉笑著說。

　　「快啦！」尚智喊著。

　　眼見志偉都沒動靜，尚智走進海水，用手舀著往志偉身上潑，「這麼黑，附近又沒人，快啦！」尚智玩得很開心。

　　「好啦！別潑了。」志偉說完便褪去衣物，然後快速跑進海裡。

　　尚智沒說錯，這附近沒人。清朗無月的夜，星星很亮很多。如果不仔細看，所有的東西幾乎都只是個小小黑影，連有沒有穿褲子，也看不清楚。

　　海水微涼，風很暖。在水中，總是讓人覺得放鬆，感到無拘無束的自由。

　　兩人像兩隻在海裡嬉戲的海豚，時浮時潛，結伴同游。漾著笑，他們不寂寞，很快樂，因為天上的燦爛星光，因為海，也因為彼此。